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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坚决离开的人，往往都是最不舍的。

    他若没有伤痛的苦衷，又怎么肯走？

    杜灵之终于明白了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隔壁的客房里已经没有了客人。

    其实杜灵之坦白说了又有什么所谓，终葵碧绝对会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几天之后，终葵碧辞别黑鹰堂众人，回云笑风安息的竹林。

    她远远便听见云定风撕心裂肺的叫声，追逐的声音。

    云晓月得到终葵碧的指点，轻功进步了不少，现在追云定风已经没那么狼狈了，不过还是很吃力。云定风虽然丧失了神智，武功却是丝毫未减，轻功真施展起来，哪一次没让云晓月追得半死？

    “终葵碧你给我出来！”云定风矫健的身影在山林间掠过，一边跑一边喊。

    终葵碧你给我出来终葵碧你给我出来

    山谷响起回声，云定风直勾勾地从终葵碧面前跑过，这次居然没认出终葵碧。过了一会儿，云晓月也跑进了终葵碧的视线里，还朝她笑了一下，又紧跟云定风跑去了。

    终葵碧好笑，突然觉得云定风和云晓月好快活，看着他们这样，何尝不也是一种快活。

    我回来了，云大哥。

    终葵碧带着寒灯的古琴，回到云笑风的坟前。

    云大哥，你睡得可好？

    死是一场很美好的睡眠，在睡着的时候永远不会发恶梦。

    “红尘自有痴情者，莫笑痴情太痴狂。若非一番寒澈骨，那得梅花扑鼻香。问世间情为何物，只教人生死相许。看人间多少故事，最消魂梅花三弄。”

    盘膝抱琴，弦声细叮，终葵碧又唱起了《梅花三弄》。几翻意绵，想到是纯朴少年陪着自己，在夜深的屋顶，在清凉的水边，一起演绎它的柔肠。

    突然，终葵碧听到籁音，在竹林别处传来。

    按在琴弦上的十指微微颤抖，琴弦也跟着发出低细的音韵。

    终葵碧忍不住了，猛地回头一看，恰恰就看见寒灯，真实地站在自己后面，半年多不见，他似乎没有什么改变，一身朴素的灰衣，眼神依旧纯净，拿着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吹着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终葵碧抱起古琴，走到寒灯面前。

    寒灯抿嘴深笑，笑了好久好久：“我想着宫主，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小安神的满月酒寒灯的确没来，但答应过终葵碧要去看杜仲之的孩子，寒灯就一定会去。他只是跟终葵碧一样，赶不及最喜庆的宴席而已。

    赶得及的话当然也不能正面贺喜，毕竟杜灵之就在黑鹰堂里，寒灯不想惊动她。满月酒后的几天，他到达了古陶，远远地探望过小安神。

    小碧应该也来过吧。寒灯笑着离开，杜仲之一家子的幸福，让人看了都能笑出来。

    他没有直接取道天玉宫，而是来找云笑风的坟茔；他是如此的了解终葵碧，知道她一定会来陪云笑风。

    然而，明知道她是要陪亡人，他还是忍不住来找她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不是什么宫主了。”这么说的时候，终葵碧感到一种洗尽世尘的快乐，是因为远离了烦嚣，还是因为眼前人？

    寒灯的招牌式笑容依然那么质朴和快乐。

    终葵碧咬着嘴唇：“那你呢，寒灯？你的大理国呢？”

    寒灯微微一惊：“小碧，你怎么知道”

    寒灯还没说完，终葵碧就抓住他的手，另一只手翻上古琴的凤池，把他的手放在凤池上，放在他刻的名字上：“我都知道了”

    四目相对，一切皆为情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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